沉没 (第2/2页)

双臂，眉眼温柔。

    “小辞，欢迎你。”

    欢迎你，踏进我的高墙之内。

    霍辞望着他乱人心神的笑，抿唇走到他身边，抬起头时眼神认真又明亮。

    “能来前辈家里，我也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他撸起袖子，精力充沛：“前辈想吃什么？我这就做。”

    宋却阳被他鼓起劲头的模样拨弄得心痒，扯起衣领笑得温和。

    “比起吃饭，我想先洗澡。”

    霍辞鼓起的劲咻地瘪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前辈，请你用毛巾遮住重、重要部位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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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霍辞掩饰慌乱的声音从浴室门外传来。

    宋却阳不怀好意地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太贵了，看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他气笑：“我不遮你就不进来了？”

    门外沉默一会，青年郁闷回答：“我怕自己晕过去。”

    宋却阳笑着叹气，这点程度就要晕，以后做点别的可怎么办？

    他灵活抬起左臂，双手将浴巾系在腰间。

    “遮好了，小辞进来检查看看？”

    门外人影僵住，犹豫地推开一道狭窄门缝，霍辞探出头来，看见宋却阳赤裸上身挑眉一笑，他猛吸口气迅速闭上眼。

    摸索着走进浴室，霍辞别过脸硬撑着严肃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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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前辈一般……从哪开始洗？”

    宋却阳拿下花洒，牵着霍辞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面前，递给他花洒时在他暴露出的红透的耳边低语。

    “小辞睁开眼看我的话，你想从哪开始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霍辞被眼前热度骤升的气息缠得快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他转过脸，缓缓睁开眼。

    眼前的男人将前发撩了上去，眉目俊朗，唇线轻弯，即使热气蒸染，那温柔又暗藏强势的笑意也清晰映入霍辞的脑海。

    快要承受不住心内的咚咚声。

    霍辞忍住想逃跑的脚步，抓着花洒慌乱移开视线。

    一低头，男人胸膛上的一道旧伤疤撞入视线。

    宋却阳看霍辞顿住，顺着他的视线也低下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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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悄悄收紧手指，轻声问霍辞：“吓到你了？”

    霍辞说不出话，抬头对上宋却阳的目光，眼中惊惶而困惑。

    宋却阳打开花洒，热水声冲破安静，他捏住霍辞的手腕将花洒对准自己，带着玩笑语气说：“好奇？小辞帮我洗好澡，我再讲给你听。”

    霍辞抓紧花洒，抿唇点头。

    只是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。

    他指尖触碰到宋却阳发热的肌肤，却隐隐觉得那热度下藏着处于深渊的冰冷。

    宋却阳拍拍身旁的枕头，笑得灿烂。

    “小辞快过来睡。”

    霍辞谨慎站在卧室门前，呼吸微乱。

    “前辈，我看到还有别的房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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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那是放杂物的，住不了人。”

    霍辞怀疑地看着宋却阳，男人大方回望，脸不红心不跳。

    “我还是去客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辞，”宋却阳微微沉下脸，“你不知道，这屋子有不干净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我一个人心惊胆战地住了这么久，好不容易小辞来了，只是陪陪我这个没用的男人也不愿意吗？”

    霍辞忽然皱眉：“前辈不要说自己没用。”

    宋却阳心底憋笑，面上却叹着气，他指指胸口。

    “况且，小辞不是要听我讲关于这个的事？”

    霍辞顿住，一步步蹭到了床上，还默默拉上被子，眼里明亮地看向宋却阳，俨然一副听睡前故事的乖巧模样。

    宋却阳手臂撑着头，低笑两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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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看来以后要给小辞准备好多故事了。”

    他笑容浅淡。

    “只是今晚这个故事，不是那么愉快。”

    “有十年了吗，我记不太清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人生不是那么顺利，十年前那会，不顺到了极点。”

    “总是在换地方打工，但每个都做不长久，好不容易在酒吧找到一份薪水不错又有小费的工作，却被眼红的同行教训了一顿。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有还手，可酒吧老板把那场sao动怪到我头上，辞退了我。”

    “住的公寓那乱得很，条件差，又是小偷混混聚集的地方，可我连那样地方的房租都交不出，房东不通知我就换了锁，东西也不知道被扔到哪去了。”

    宋却阳低声讲述，像是在说事不关己的经历。

    “没办法，那时候是半夜，我一个人浑浑噩噩又回到了酒吧，坐在后门的垃圾堆旁，心想，啊，原来我和这堆垃圾是一样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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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或许是老天看不下去了，有野猫翻完垃圾堆，留下一把水果刀在我眼前。”

    霍辞呼吸一滞，瞳孔骤缩。

    “我用仅剩不多的力气抓紧了那把刀，没想到那刀都有些生锈了，却还是能扎进胸口。”宋却阳笑了声。

    “很疼吧。”霍辞轻轻问他。

    宋却阳低眸看他。

    “疼吗？我不知道，也许吧，我那时候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霍辞下意识地捏紧被沿。

    “后来呢？”

    “后来，我一睁眼就在医院里，旁边是洛近宵，还有秦媛。”

    “是洛近宵碰巧去酒吧找我，我才捡回一条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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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秦媛当时是洛近宵的经纪人，陪他来看我的时候，问我想不想进娱乐圈。”

    宋却阳始终淡笑着。

    “反正都无所谓了，从那开始，我就一直跟着她，走到了现在。”

    尾音散落，屋内寂静片刻，只有窗外车流灯光闪烁流淌。

    “像重生一样。”

    霍辞忽然轻声出口。

    宋却阳愣了下，眉眼温柔。

    “嗯，是重生。”

    霍辞转身侧躺，望向宋却阳。

    “我很庆幸，能和现在的前辈相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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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褪去以往的冷淡，面上柔光晕染。

    “或许前辈不知道，重生后的你，身上带着多么强大又温柔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“有许多人被前辈的力量感染，坚定地朝自己的人生目标走下去。”

    他浅笑了下：“我也是其中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前辈，至今为止所有的苦难都是有意义的，你觉得难过也好，痛苦也好，承受不住的时候哭出来也好，不要把这些当做黑暗藏在心里。”

    霍辞下定决心似地抬手，轻抚宋却阳笑意渐渐凝固的脸。

    “也不要再用笑容来掩饰你的伤疤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前辈愿意，我可以倾听你所有的难过。”

    宋却阳再忍不住，用力将霍辞拥进怀中，霍辞呆住半秒，颤抖着手回应这个让他喘不过气的拥抱。

    “我可以相信你吗？”男人的声音缠满祈求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丢下我吗？”

    霍辞清澈嗓音充盈宋却阳脑海。

    “只要前辈愿意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。”

    字句掀起深渊漩涡。

    宋却阳沉没其中，掌心紧握透进来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