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(第1/1页)

    2024/08/30五｜距离学测倒数141天

    考试结束後，教室里响起了学生们诚挚的哀号声。

    「数学也太难了吧！」

    「英文的测验到底在写什麽鬼啊？」

    「我物理选择题直接放弃……」

    但这些哀号声并不影响沈奕诚，因为——

    他压根没写。

    他双手抱头，盯着自己的考卷，心里无限感慨：我这辈子怎麽会考这麽多试？

    「交换改考卷！」陈韵竹站在讲台上喊道。

    学生们发出阵阵哀鸣，但还是乖乖把考卷传给旁边的同学。

    沛晴接过沈奕诚的考卷，翻开一看，愣了三秒，然後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「喂，你笑什麽？」沈奕诚皱眉。

    沛晴一边笑，一边用红笔划「X」，几乎没什麽停顿的空间，因为——

    这份考卷根本没几个答案。

    选择题全空白，填充题的答案充满了「？」、「不知道」、「给个提示」，甚至还有一道数学题，他乾脆写上：「这题出得很好，我不会。」

    「沈奕诚，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答题？」沛晴边划X边问。

    「有啊，」沈奕诚理直气壮，「我连作文都写了。」

    沛晴眯起眼睛，翻到最後一页，看着他的国文作文题目——

    「我的未来不是梦」

    然後作文内容——

    「因为我根本没睡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沛晴无语，直接在作文题目旁边写了一个超大的「X」，顺便画上一个无奈的笑脸。

    「欸欸欸，你太狠了吧？」沈奕诚抗议。

    「不狠不行啊。」沛晴淡定地说，「不过，改你的考卷真的很轻松，根本没几个答案。」

    「喂，这是嘲讽吧？」

    「才不是，」沛晴笑得更开心，「因为我这边的考卷也改完了。」

    她把自己的考卷递过去，沈奕诚扫了一眼，然後——

    「……靠，你几乎全对？」

    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考卷上满满的红sEgg，连最刁钻的数学题都正确无误，甚至连国文作文都拿了高分。

    「你作弊吧？」

    「你才作弊吧？」沛晴翻了个白眼，「而且我是学霸欸，考高分不是很正常吗？」

    沈奕诚盯着她，沉默了两秒，然後问：「你以前在台北念哪里？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沛晴突然有点心虚，声音小了一点：「北一nV。」

    沈奕诚：「……」

    沈奕诚：「蛤？！」

    全班的目光瞬间转过来，陈韵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：「吵什麽？」

    沈奕诚立刻缩回去，然後低声说：「你北一nV的？！」

    「……对啊。」

    沈奕诚瞪着她，像是看外星生物：「所以，你是从台湾最前面的学校，转来我们这间後半段的高中？」

    「……嗯。」

    「为什麽？」

    沛晴顿了一下，然後语气平静地说：「你也知道我是跟着爸爸去台北的，现在他回来了，我也得跟着回来。」

    沈奕诚微微一怔，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。

    「……这样啊。」

    沛晴点点头，没再多说什麽。

    沈奕诚突然回想起小时候——

    医院的走廊，昏h的灯光下，沛晴哭得像个泪人。

    她抓着他的衣袖，手指用力得像是要把布料捏皱。

    「mama她……她不会醒来了对不对？」

    那时候，他不知道该怎麽回答，只能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，塞到她手里。

    「别哭了，你妈只是睡着了，等她醒来就好了。」

    然後——

    她哭得更凶了。

    「那……你还好吗？」

    沈奕诚的声音，难得没有了往日的吊儿郎当。

    沛晴动作微微一顿，然後抬起头看向他。

    她以为沈奕诚会说点别的，譬如「你怎麽没跟我说」或是「你不觉得很可惜吗」，但他只是问了这麽一句。

    简单、直接，没有多余的矫情，却让她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过了几秒，她才笑了笑，语气轻描淡写：「都这麽久了，还能怎样？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沈奕诚没有接话，只是看着她，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。

    这句话听起来很平静，但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。

    他记得以前的林沛晴，总是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情绪，开心就是开心，难过就是难过。

    但现在，她用一种「没什麽大不了」的语气说出这句话，反而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闷感。

    「……那就好。」他最後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，语气b刚才低了些。

    沛晴没再说话，而是低头继续整理笔记。

    沈奕诚看了她一会儿，然後撇开视线，望向窗外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麽，但话到了嘴边，最後还是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因为他知道，现在的林沛晴，大概已经不需要安慰了。

    ——TBC.待续